《权力的游戏》是情节最错综复杂的电视剧了——要不然编剧怎么能把乔治·马丁(George R. R. Martin)那几千页的庞大故事塞进时长一个小时的肉欲和杀戮的盛宴中?新一季的第一集则是信息量最大的,不但要把所有的人物角色都重新介绍一遍,还得为接下来的战争铺好铺垫。这些信息量庞大的开幕戏,比如昨晚的《双剑》,对那些读过原着的人来说是极好的,因为像斯蒂尔和奥柏伦·马泰尔这样让人期待已久的角色终于出现了,这让他们激动不已。但是那些没读过原着的观众可就有点抓狂。不熟悉角色的他们只得多看几次,还要借助维基百科来帮助理解。
不过,至于该怎样欣赏《权力的游戏》,在观众中一直以来都有着两种对立的方法:有全身心地投入到马丁的原着中的人,也有仅仅通过电视了解维斯特洛大陆的新人(我就是这种)。这种在不同的地区和视角中迅速跳跃的剧情似乎就是为了支持一种观众并没心没肺地打击另一种观众而设计的。像黑水河之战和血色婚礼这样的逐渐戏剧化的剧情是让两大观众群体联合的动力,因为这种高潮剧情是他们都能感受得到的。但是这些故事就像是耶哥蕊特的箭一样只有在精心构筑的世界里才会射中观众的心——第一集就是这样编制精致的一集。
即使是在这样一个更加保守的新一季《权力的游戏》中——如果一个有着血淋淋的刺手片段丶断绝父子关系丶几百个被钉上十字架的奴隶少女还有两性狂欢的剧集可以说是“保守”的话——编剧大卫·贝尼奥夫(David Benioff)和编剧兼导演D·B·威斯(D. B. Weiss)也给剧情注入了一个中心主题。我经常听说感受《权力的游戏》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想象成一首交响诗或者一匹中世纪的挂毯,尤其是在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将自己沐浴在那昏暗的剧情气氛中,不去为新面孔或一闪而过的简短对话费太多心。不过一种更准确的方法就是将每一集都想象成一首赋格曲,整首曲子都在不断重复着,模仿着,重谱着开场的主旋律。
在昨晚的新一集的开头,泰温·兰尼斯特麻木无情地把奈德·史塔克的瓦雷利亚剑熔化,并为自己家族将其铸成两把新的武器。这与本集结尾,史塔克家最后一名活着的并为自家荣誉而战的艾莉亚·史塔克夺回自己的佩剑,缝衣针遥相呼应。在第四季的开始,兰尼斯特家是维斯特洛大陆的统治者,纹丝不动地占据着铁王座。泰温相信兰尼斯特家族已经战胜了像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和罗柏·史塔克这样的反叛者,看着他那死去的对手的佩剑被熔成液体,他的表情就像一个已经轻而易举地将其宿敌消灭了的人一样。
如今,兰尼斯特家已具备一切统治所需的条件了:家族中有一位即将与提利尔家族联姻以形成超级霸权的国王;奈德·史塔克的女儿也嫁入了兰尼斯特家,不再是家族威胁;现在,家族还增添了两把由古铁制成的削铁如泥的宝剑。但是兰尼斯特王朝的根基正在坍塌;泰温已被燃烧的冰原狼皮毛产生的薄雾遮眼,无法看清这一状况,但是这种把坚硬如铁的物体重铸进自家未来的傲慢已注定了他的死亡。第一把剑给了一个没有右手来顺应自如地将其使用的男人(这个男人也不想回到凯岩城用这把剑保卫家族遗产),这预示着这一统治阶级已处于危险状态。
当泰温还沉浸在他虚假的安全感中时,这一集剩下的部分则展示了所有将在短时间内袭击国王的险恶棋子们:脾气暴躁并且对兰尼斯特的统治恨之入骨的奥柏伦·马泰尔;有着啃食牛犊的幼龙和几千无垢军团的丹妮莉丝;珊莎那难以预测的已不顾自我的绝望;詹姆和瑟曦性生活不和并对家族纽带失去了信心;玛格丽野心勃勃并对未来丈夫厌恶至极(她的未婚夫很乐意在婚礼上给她佩戴用麻雀头串成的项链);一个被抛弃的女人的愤怒加速了野人大军即将对绝境长城发起的进攻;还有,最重要的是,小艾莉亚已夺回了她的小小宝剑,她复仇的决心比她父亲曾使用过的任何一把铁刃都要强大。
第四季的海报宣传语为:“凡人皆有一死”。当艾莉亚带着得意的笑容复述着她的好友罗米被波利佛杀死时两人的对话,然后用剑刺穿波利佛的下巴为罗米报仇时,我忍不住想起了这句话。虽然她目前还处在一个男人的保护之下——我也很享受艾莉亚和猎狗旅途上的幽默互动——她重夺缝衣针似乎是这一系列的一个转折点。在这样一个转折点上,一个女性角色重夺了一种可能比维斯特洛大陆上其他任何力量都要危险的力量。
目前在《权力的游戏》的世界里有两种女性:那些致力于掌握自身命运的女性们,如耶哥蕊特丶丹尼莉丝丶梅丽珊卓丶艾莉亚;以及那些仍然依靠着男人来决定自身幸福的女性们(也有像布蕾妮那样夹在中间的角色)。当那些手无权力的女性选择自我治疗时——瑟曦在城堡中借酒浇愁,珊莎拒绝进食,雪伊色诱小恶魔,玛格丽轻抚钻石——艾莉亚的选择则是可怕的复仇。当她骑着白色的骏马走向黄昏落日时,她看起来并不像个骑着小马的公主,而更像一个自我拯救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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